本网讯(赵华伟 代冰洁)这是一个溟濛的春日。
天空中飘着雨。世界变得很安静。
古老的大槐树祭祖园,人头攒动,伞伞叠织。但我的耳边没有人声喧扰,惟有雨声淅沥。
偌大的园子,水是清澈的,路是透明的,花儿是俏丽的。庄严的祭祖堂,青灰色的墙,和池中树的倒影,组合成一幅清丽的图画。
许多满积的尘垢,仿佛被雨水洗刷干净一样。活泼的心灵,在迷蒙的雨雾中,变得严肃,虔诚,圣洁。
古老的大槐树,不知生长了多少年,又不知,见证了多少离合变迁。唯见那一条条红丝带,挂满了树枝树杈,寄托着后人们不尽的怀恋与相思。
这座有着灰色瓦当,著黑色木门,打着格子窗的房舍,不知建于何时,又修葺于何日。院子里的那棵树,约略显得年轻,院畔的木栅栏,似乎整齐了些,但它也许就是六百年前故乡的模样。
走进祠堂,那里供奉着的一盒盒谷物,菜肴,总令人想起古老的《蜡辞》,——“土反其宅,水归其壑,昆虫毋作,草木归其泽!”一缕对养育我们的天地的感恩与敬畏之心,油然从心中升起。
那些整齐陈列着的赵氏家训,李氏家训等,似乎能让我们感受到先祖以廉勤为本,德义为道的持家教子之风。
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,先生手拿戒尺,摇头晃脑的形象,似在眼前。
祭祖堂里姓氏牌位前,红烛闪烁,香烟袅袅。跪拜的那一刻,我的心中涌现的,有对家人的祈福,更有对祖先的怀念与追思,这一种深沉的感情,仿佛穿越历史的风尘,回到几百年前,几千年前。
我仿佛看到一统天下,肇造文明的华夏始祖,看到先民们朴质的生活——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,帝力于我何有哉。”
一次平常的寻根祭祖,忽然有了一种不平常的宗教意味。
我来到大槐树景区,找个有檐的台阶坐下来。
移民表演还没有开始。
我默默凝视着眼前这棵风雨沧桑的树,无限情思涌上心头。这棵古树,也在沥沥的雨中,静静凝望着我。我们在彼此深情的对视中,任久聚的情感哗哗涌流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”一声铜锣骤然响起。
场上走来一些人。
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手拿棍棒,大声吆喝着,咆哮着,对百姓们推推搡搡,面目冷酷而狰狞。
乡亲们排着队,有的挑着箩筐,有的抱着婴儿,抽噎着,大哭着,踟蹰不前。
望着那骨肉分离,相拥而泣的场面,听着他们长跪不起,声嘶力竭的呼喊,我的心化了,碎了。泪水,止不住地流,如同雨滴落在花瓣上,盈满了哀伤。
仿佛六百年前,我也在风雨飘摇中,在官兵的驱逐下,流着泪,背着包袱,舍家弃子,背井离乡。
仿佛六百年前,我也跪在大槐树下,怀着太多的不确定和遥远的未知,怀着万般的不舍与留恋,和这一方热土,作着最后的告别。
故乡,我热恋的故乡!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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